1534年,英國國王亨利八世(King Henry VIII, 6/28/1491-1/28/1547)脫離天主教而建立英國國教—-「英格蘭教會」(Church of England)。而於同時的英國也有一派名為清教徒的新教運動,他們認為英格蘭教會只比天主教教會較不腐敗而已,但改革還是不徹底。這批清教徒中有一派更激進,他們認為要脫離英格蘭教會才行。他們被稱為分離主義者(Separatists)。這些清教徒有些移民到瑞士—-新教喀爾文主義(Calvinism)的發源地。也有人移民到荷蘭。移民到荷蘭是因為荷蘭較近,而於新教運動中也都互相有來往。再加以荷蘭有宗教自由及一個開放的社會。移民到荷蘭的清教徒中包括一個名為威廉‧布拉德福德(William Bradford, 1590-1657)的人。他後來在美國歷史上占有一個重要的地位。
布拉德福德於1608年與一群清教徒逃離英國到荷蘭。他們雖然可以自由從事他們的宗教活動,但他們發現荷蘭社會太世俗化(secular),而且他們的孩子也都講荷蘭話,採用了荷蘭的風俗與文化。這群分離主義者於是決定移民到美洲建立他們的新天地。
取得維吉尼亞墾殖公司(Virginia Company)同意的這群清教徒,在一再延誤啟程日期下最後終於出發了。他們於1620年11月抵達了遠離維吉尼亞的普利茅斯(Plymouth,也是他們在英國的離開點的港名)。那時已經是冬天了。因為已遠離英國統治,也不在維吉尼亞墾殖地的管轄範圍內。為了維持以後的社會秩序,這群人中的男人於1620年11月20日登陸前,誓約他們要形成「公民政治」(Civil Body Politic)。他們簽下了「五月花協議」(Mayflower Pact)。有些學者指出,這個協議的精神也反映在美國的獨立宣言中,而這個自己管自己的傳統也一直持續在目前新英格蘭地區的鄉鎮會議(town meetings)中。
五月花船上共有102名乘客,30名船員。移民者也非全為清教徒。在飢寒及疾病交迫下,隔年只剩下一半人員。但在經過春夏季及印地安人的幫助下, 1621年11月,他們得以慶祝豐收。而這也是美國感恩節的由來。
我們對這段歷史的了解都是透過布拉德福德於1630年開始寫的《普利茅斯墾殖歷史》(Of Plymouth Plantation) 一書而來。
有宗教自由,而荷蘭也不干涉清教徒的活動。 以布拉德福德為主的這群清教徒之要離開荷蘭的理由是:荷蘭社會太世俗化,及孩子們的採用荷蘭的風俗習慣。但若荷蘭有嚴格的國教,則清教徒必然難以見容於該地。而孩子的荷蘭化不也是入境隨俗的自然發展嗎?但要點可能在於清教徒的自我觀點。美國歷史雖然稱這群清教徒為朝聖者(Pilgrims),但他們可是自稱為聖者(Saints),是上帝的選民。很難說這群自認為是上帝選民的看法是否也存在於當時的英國社會,而促成後來大英帝國的產生。但我們知道美國人是普遍存有「美國特異性」(American Exceptionalism)這種看法的。這多少源於美國獨立革命及美國個人主義文化與自由民主社會的結果,但也不能說與美國之為目前世界唯一超級強權沒有思維上的關聯。
雖然沒有許多學者分析探討十七世紀的荷蘭民族主義,但荷蘭史家史瓦特指岀,當時的荷蘭文獻常出現愛國者(patriot),甜蜜的荷蘭 (the sweet Netherlands),父祖之國 (fatherland),我們親愛的父祖之國(our dear fatherland)這些用語。不難看出當時荷蘭的民族意識。當時的荷蘭人知道他們生存於一個黃金時代,而也將一切歸因於上帝,而非如清教徒般的以上帝的選民自居。史瓦特認為當時的荷蘭民族意識可說是一種自滿,而非彌賽亞式的氣盛。這多少源於荷蘭人知道他們是一個小國,而非大國或強權。
荷蘭占據台灣(1624-1662)時是荷蘭黃金時代的後半期。當時的台灣是東印度公司中僅次於日本的第二大獲利點。鄭成功驅逐荷蘭人時(1662),也多少是荷蘭黃金時代的尾聲。荷蘭人在台灣有沒有留下典章制度難以考證。但我們知道荷蘭人引進漢人墾殖,也引進水牛、黃牛、玉米(番麥)、蕃茄、高麗菜、蓮霧、辣椒、胡椒、荷蘭豆、芒果、蕃鴨,….等等。也引進了火柴(番仔火),水泥(紅毛土)等等。但荷蘭人在台灣是留下了那一段殖民歷史。再加上後來的滿清,日本殖民,使周添旺於1934年所詞的「雨夜花」那首歌於中國國民黨殖民台灣後成為台灣社會悲情的代表曲。所幸那種悲情已於台灣走過黨外及民進黨創黨初期後,成為台灣的歷史。
荷蘭帝國的歷史給人的思考是她的「可能」:可能的發展方向與結局。她也給台灣人一個可能:一個地理位置優越的小國,在缺乏天然資源下發展出她的科技能力。在反抗封建強權中建國,建立了一個自由開放的社會,也建立全球經貿網,也因而建立了荷蘭黃金時代的奇蹟。自知為小國而不霸氣。荷蘭人的「殖民」以經商為主,而非領土的擴張與「植民」。在二次大戰後全球反殖民的氛圍中失去了她的殖民地,但荷蘭人也不念舊。至今仍是歐洲最開放的社會。這些「可能」,都是我們可以多加以思考的。 (系列完)
李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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