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的傳人之一 十七世紀的東亞海上霸王 —-鄭芝龍的傳奇人生

鄭一官 (1604-1661)「性清逸蕩,不喜讀書,有膂力,好拳棒」(《台灣外記》)。生於福建南安,人長得高大英俊的他於十歲時,在遊戲中將石頭誤擊太守紗帽,太守見他清秀美貌,笑而不罰他。家裡貧窮的鄭一官於十七歲時與兄弟一同到澳門投靠舅父黃程學習經商。鄭一官於那時受洗為天主教徒而名為尼古拉‧嘉斯帕 (Nicholas Gaspard),但當時的歐洲人皆稱他為尼古拉‧一官(Nicholas Iquan)。

鄭一官從此往來於馬尼拉,東南亞與日本之間從事貿易。會說葡萄牙語,西班牙語,荷蘭語與日語的他,後來在日本九州因學習劍道的因緣,與一個同道的姪女田川氏結為夫妻,也投靠了當時的大海盜李旦。鄭一官對李旦”以父事之”,而李旦也將他”撫為義子”。鄭一官當李旦的得力助手,也當他的翻譯人員。從此以後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巴達維亞城日誌》,《平戶荷蘭館日誌》及《長崎商館日誌》就出現了尼古拉‧一官的名字。1625年李旦過世後,鄭一官繼承了他的部分產業 (主要是台灣的部分)。

1624年,也因海上貿易致富而居住於日本的顏思齊 (1589-1625) ,與鄭一官等28人結拜為兄弟,以顏思齊為首,而與日本人合夥要對德川幕府進行叛變。東窗事發後分乘13艘船逃到笨港 (今北港),開始從事開墾,並到漳泉故里招募移民。1625年,嚴思齊於暴飲暴食後病逝。眾海盜經過”拜劍躍起說” (《鄭成功傳》) 或”擲碗說” (《台灣外記》),而以”天意”為由共推鄭一官為盟主。鄭一官從此改名為鄭芝龍,而在台灣結盟的18兄弟也稱之為十八芝。

亦商亦盜的鄭芝龍從1626年至1628年間,以台灣的魍港 (今布袋鎮的美里) 為基地,開始掠奪福建及廣東沿海,但獨厚泉州。不但不劫掠泉州反而會濟貧。使他在泉州的威望比官家還高。勢力已龐大的鄭芝龍也於此時擊敗明朝的福建艦隊,震驚燕京。明朝於是開始採用招撫的辦法。但當時的福建巡撫朱欽相既不授官職,又令交出軍器船隻,且問詢其餘海盜巢穴。使原先有意要就撫的鄭氏兄弟覺得朝廷姿勢過高,不服而決裂。此後鄭芝龍的船隊數度打敗福建的幾個部隊,但不殺不掠,擒獲明朝官兵將領但皆予以釋放。釋出有意再與明朝談判的訊息。鄭芝龍當時已賄賂遍福建的達官貴人,每個人皆為他說項。1628年,鄭芝龍正式接受福建巡撫熊文燦的招撫,授為游擊將軍。熊文燦授鄭芝龍為游擊將軍的題報理由是「鄭芝龍收鄭一官」。這種矇混授官的方式使當時知情的福建人與其他海盜大多不服。接受招撫後的鄭芝龍,花了約三年的時間於泉州建立廣大豪宅,成為當地首富。

接受明朝的招撫顯示了鄭芝龍投機的性格,但更卑賤的是他從此開始攻擊其他的海盜及他當年的結拜兄弟。本來與他一起打天下的劉香,看不慣鄭芝龍的接受招撫而轉到廣東沿海發展,並與荷蘭東印度公司合作。但在1633年的金門海戰中,鄭芝龍擊敗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艦隊,而從此控制東亞的海路。每一艘大船要繳三千兩銀錢的保護費。1635年鄭芝龍擊敗了劉香。從此諸海盜也都為他是從,而鄭芝龍也主宰了日本,中國與東南亞的海上貿易。當時他的船隊有三千艘,人員有包括漢人,日本人,朝鮮人,東南亞人及非洲黑人共20萬人。這種龐大的海上船隊不只在亞洲,即連當時的全世界看來,也都沒有他的勢力來的大。即連1588年敗於英國的西班牙大艦隊亞瑪達 (Armada) 也都沒有鄭芝龍船隊的數目來的大。亞瑪達共有130艘軍艦。西班牙的敗北決定了英國日後的海上霸權的地位。

十七世紀初年,東北亞局勢的變化也將影響到整個中國及東亞。1616年建立後金的滿人於1644年入關了。崇禎皇帝自盡的同年,南明弘光皇帝封鄭芝龍為南安伯,負責福建的抗清軍務。1645年,鄭芝龍兄弟奉唐王朱聿鍵為天子,改元隆武。鄭芝龍被封為南安侯,負責南明的所有軍事事務,是國防部長。這時是鄭芝龍政治事業的巔峰。但投機分子是見機轉舵的。看到局勢不妙的鄭芝龍於1646年決定不想再支持南明隆武帝,而開始與清廷談判投降的條件。1646年,「貝勒博洛師至福建,斬聿鍵,以書招芝龍降;芝龍喜,率所部降軍門。時成功年二十三,阻之,不從,遁入海」。《清史列傳鄭芝龍傳》

清廷對投降後的鄭芝龍優遇有加,授三等子節,為的是要招撫鄭成功。鄭芝龍也數次奉令要鄭成功歸順,但鄭成功均不接受。1655年鄭芝龍被彈劾縱子叛國,乃削爵入獄於寧古塔 (今黑龍江牡丹市處)。1661年清順帝死,年方六歲的康熙即位。同年鄭成功攻打荷蘭人。當年的冬天,康熙的輔政大臣之一的蘇克薩哈,假傳詔令將鄭芝龍及子世恩,世蔭,世默皆予以處死。

成長茁壯於溫暖的東海及南海,精通各國語言而亦商亦盜的鄭芝龍,於當時的遠東及東南亞成為一方之霸。號稱「南中國王」的他富可敵國,但最後卻同幾個兒子及家人,被處死於遙遠而冰冷的黑龍江。鄭家三代的傳奇人生,反映了當時東亞的國際情勢及中國內部政治版塊的劇變,及不同思考模式與價值取向衝擊的結果。其悲劇下場反應了鄭芝龍本人的投機性格及缺乏遠見。也反應了他雖與歐洲文化有所接觸,但卻沒改變他的中原封建思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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